2018年4月25日中午，金道诉讼研究发展中心举行了第2期活动。胡浩明律师先作了开篇发言，李冰冰律师做“某贸易公司诉某物流公司购销合同纠纷一案”案例主题交流。

在开篇发言中，胡律师提出诉讼是一个系统工程，可以划分为问题识别、事实整合、法律分析、纠纷解决几大方面。其中事实整合又包括对基础事实的梳理、调查取证、举证质证、对证人的交叉询问、证据是否达到证明标准的论证、最终指向得出法律事实。案例学习既要学习所涉及的法律知识点，更重要的要学习办案思路、办案技巧，进行换位思考：如果自己办理本案，会不会在某些地方未能考虑到，能否在其他环节办得更好？

李冰冰律师从该案法律关系、事实梳理、证据准备、诉讼策略、法官思维，及《合同法》第402条“隐名间接代理”的适用等角度，全面剖析了办案过程，给大家带来一场精彩的法学盛宴。

案件基本情况：

A贸易公司为B矿业公司提供融资，融资款用于支付B矿业公司向C物流公司购买铁精粉的货款。根据A贸易公司要求，C物流公司与其签订八份《工矿产品购销合同》。同时，A贸易公司又与B矿业公司签订与前述合同内容相对应的《国内代理采购协议》，约定A贸易公司根据B矿业公司的要求，代B矿业公司向C物流公司采购铁精粉，并垫付全部货款。此后，C物流公司将《工矿产品购销合同》项下铁精粉全部交付给了B矿业公司。

合同履行过程中，B矿业公司向A出具还款计划，并以机器设备提供了抵押担保。此后，因B矿业公司无力还款，A贸易公司对C物流公司、B矿业公司提起诉讼。

A贸易公司主张，C物流公司未履行6号、8号《工矿产品购销合同》的交货义务（其主张未交货的货款与B公司欠款数额相等），构成根本违约。诉讼请求法院解除这两份合同，请求C物流公司返还相应货款、支付违约金，请求B矿业公司承担连带责任等。

办案思路：

C物流公司委托金道所李冰冰、钟云帆两位律师代理本案。李冰冰律师仔细分析案件后指出，但从买卖关系上分析，C物流公司应当向A公司供货，如供货给B矿业公司，应有A贸易公司的指示或委托。因交货给B公司以及交货给B公司得到A的确认均无法证明，单单主张完成了买卖合同项下的交货义务难以如愿胜诉。

在与C物流公司人员交谈过程中，承办律师了解到，B公司与C公司系关联公司，A、B、C三公司共同设计了交易模式，且A与B之间的《国内代理采购协议》复印件在A与C订立《工矿产品购销合同》时就留存在C公司处。了解到上述情况后，李冰冰律师另辟蹊径，提出了主张“间接代理”的思路，即依据《合同法》第402条规定，主张购销合同订立之初，C公司即知晓A贸易公司是B矿业公司的代理人，购销合同直接约束B矿业公司、C物流公司，故C物流公司拥有对B公司的抗辩。这一思路得到了当事人的认同。

【《合同法》第402条：受托人以自己的名义，在委托人的授权范围内与第三人订立的合同，第三人在订立合同时知道受托人与委托人之间的代理关系的，该合同直接约束委托人和第三人，但有确切证据证明该合同只约束受托人和第三人的除外。】

一审情况：

两位律师提出：

一、本案真实情况是A贸易公司借款给B矿业公司，A贸易公司与C公司签订合同并支付款项系履行与B矿业公司之间借款合同项下的款项出借义务。两位律师详细分析了合同中有关A公司不关心货物交付、按约收取代理费、即使未交货仍然收取代理费等条款，举出大量证据证明了这一主张。

二、退一步说，即使成立买卖关系，A公司对C物流公司的诉请也不成立：

（一）C物流公司已经根据交易习惯向B公司交货，合同约定先交货后开发票，两位律师举出了已开发票及其抵扣凭证、开具发票被A公司拒收等证据，以及出库单、检斤单等证明这一主张。

（二）根据《合同法》第402条规定，买卖合同关系直接约束B矿业公司、C物流公司，且C物流公司已经向B矿业公司履行交货义务，且由于B公司对C公司有欠款，C公司即使未交货也是行使抗辩权，A贸易公司无权向C物流公司主张购销合同项下的权利。

此外，两位律师还提出，A公司主张C公司迟延履行，从而要求解除合同，但其从未催告，解除条件不具备等主张。

一审法院没有认可C物流公司的观点，认为：

1、A贸易公司、C物流公司之间成立买卖合同关系；

2、C物流公司仅凭发票不足以证明交货，且向B公司交货不能认定为履行购销合同项下向A贸易公司交货的义务。

所以，一审法院判决除违约金降低到100万元以外，全部支持了A贸易公司全部诉请。

二审情况：

针对一审法院未就间接代理的抗辩理由予以评价的事实，李冰冰、钟云帆两位律师与当事人积极协商，认为“间接代理”的诉讼思路是正确的，于是当事人将案件上诉至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。二审法院在对案情进行了全面调查后，支持了两位律师提出的抗辩理由。

二审法院认为：

1、A贸易公司与C物流公司订立合同的时候披露了其代理B矿业公司的事实，购销合同直接约束B矿业公司与C物流公司，合同项下的买方权利由B矿业公司享有；

2、A贸易公司与B矿业公司之间形成委托代理和借款关系，B矿业公司和C

物流公司形成买卖关系，A贸易公司无权依据购销合同向C物流公司主张权利。

所以，二审法院判决撤销原判，改判驳回A贸易公司的全部诉讼请求。我方

二审获胜。

对于李冰冰、钟云帆律师在该案中的精彩表现，大家一致称赞官司打得漂亮，给予了热烈的掌声。

金道诉讼研究发展中心王全明律师谈了自己对案件的看法，并就中心活动举办的方式、诉讼律师的价值、诉讼可视化等方面发表了意见。诉讼研发中心秘书长胡浩明律师阐述了案例分享的意义，希望大家经常来中心分享自己办的成功案例。参加活动的其他律师也就分享案例中所涉及的交易稳定性、增值税发票的证明力、诉讼策略、如何与当事人沟通等方面进行了踊跃提问、交流。